深更半夜两点多,我睡得正香,突然被门外 “哒哒哒” 的抓门声惊醒。大晚上的,谁啊?心里直发怵,哆哆嗦嗦打开灯,透过猫眼一瞧 —— 楼道里黑黢黢的,缩着团湿漉漉的黄毛。那耷拉的尾巴,瞧见屋里的光,瞬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!仔细一瞅,哎哟,这不是我留在老家的大黄吗?

说起来,这事儿还得从半年前唠起。那会儿我从村里搬到县城打工,走的那天,大黄追着电动车跑了两条街。我从后视镜看着它越追越远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。后来我妈打电话,说大黄天天在村口那条土路上晃悠,以前最爱的肉包子端到跟前,闻两下就扭头走,连看家都没精神。咋都没想到,这个下着小雨的夜里,它竟独自穿过庄稼地、蹚过柏油路,跑了整整三公里,摸黑找到了我的出租屋!
我趿拉着拖鞋就冲下楼,一把搂住大黄。它浑身毛都湿透了,蹭得我裤腿全是泥。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鼻子一个劲儿拱我的手,喉咙里呜呜咽咽的,像在说 “可算找到你了”。借着路灯亮儿,才看见它左前爪结着血痂,后腿还止不住打颤,这一路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!

“你个傻狗,黑灯瞎火的,咋摸过来的?” 我红着眼圈把它搂进怀里。大黄乖乖趴在我膝头,热乎乎的呼吸喷在手上,安安静静的,看得人直心疼。瞅着它,突然想起小时候,有回被村里娃欺负,大黄不知道从哪窜出来,挡在我身前 “汪汪” 直叫,吓得那帮孩子撒腿就跑。
三公里路,咱人走也就半小时,可对大黄来说,就是趟生死冒险!黑夜里要躲大货车,靠着路边草垛的味儿认路,说不定还循着我家厨房飘出的葱花面香,一步一瘸,硬是从老家摸了过来。

天边泛起鱼肚白,县城的路灯还亮着,大黄蜷在我铺的旧棉袄上,睡得可沉了,嘴角还挂着笑。看着它,心窝子暖烘烘的。原来这世上有些惦记,真是刀砍不断、水冲不散,就像大黄眼里,永远亮着找我的那盏灯。
文/汪星驻地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