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刺的 “演化史”:为什么中国淡水鱼总带着一身小刺?

每当吃鱼被细小的鱼刺卡到喉咙时,你可能会忍不住吐槽:这鱼咋长这么多刺?其实,生物学家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—— 鱼到底为啥要长这么多刺?

先搞清楚:我们说的 “鱼刺” 到底是啥?

我们常说的 “鱼刺”,在生物学上叫 “肌间骨”,也叫肌间刺,是藏在鱼肉里的小骨头。它们不是乱长的,而是有规律地分布在肌肉间隔里,一头连在鱼的脊椎上,从头部到尾部都有,只是尾部的刺通常比头部多。

比如我们常吃的鲤鱼,身上大概有 100 根左右的刺,还分好几种类型。这些刺看着麻烦,但对鱼来说,作用可不小 —— 它们能帮鱼增强身体的刚性,让肌肉收缩更稳定,还能在尾部这些没有肋骨的地方给肌肉当 “支撑架”,让鱼游起来更有力。

不是所有鱼都有这么多刺

仔细观察会发现,刺多的鱼其实是有 “家族特征” 的。科学界发现,只有 “真骨鱼” 这个大类里的鱼才会长肌间刺。真骨鱼是现在最繁盛的鱼类,占了所有鱼类的 96%,我们平时吃的大部分鱼都属于这类。

但真骨鱼里,刺的多少也差很多。比如早期的真骨鱼(比如 3 亿年前的种类),刺不算多;后来有些鱼(比如海鳗)刺变得特别多,甚至能有 400 多根;再往后,有些鱼的刺又慢慢变少了。

我们常吃的淡水鱼,比如鲤鱼、草鱼、鲢鱼、鳙鱼,都属于 “鲤形目”,它们的刺数量不算最多,但也不算少 —— 一般在 70 到 170 根之间。而像黄颡鱼(黄辣丁)这类 “鲇形目” 的鱼,刺就很少,通常只有几根;更晚演化出来的鲈鱼、罗非鱼(属于 “鲈形总目”),大多几乎没有肌间刺。

鱼的刺,是跟着 “生存需求” 变的

为啥有的鱼刺多,有的鱼刺少?这和鱼的演化、运动方式、生存环境都有关系。

早期的真骨鱼,身体骨骼和肌肉还不够发达,鱼鳞也比较软(比如圆鳞),没法给身体提供足够的支撑。这时候,肌间刺就派上了用场 —— 它们像 “内置支架” 一样,帮鱼增强身体刚性,让肌肉发力更高效。比如海鳗游起来身体弯弯曲曲,靠的就是分布在身体前侧的刺来稳定肌肉;斑马鱼尾巴摆动得快,尾部的刺就特别多,能帮它快速发力。

甚至有研究发现,吃荤的鲤科鱼通常刺更多 —— 因为它们需要更快的爆发速度捕捉猎物,刺多能帮它们增强动力。

但后来,有些鱼的肌肉和骨骼越来越发达,比如金枪鱼、鲈鱼,它们游得又快又久,这时候刺反而成了累赘 —— 太多的刺会限制肌肉灵活收缩,还会增加身体负担。于是,在演化中,这些鱼的刺就慢慢变少甚至消失了。

为啥中国常见的淡水鱼刺多?

我们平时吃的淡水鱼,大多是鲤科(比如四大家鱼 “青、草、鲢、鳙”),它们恰好是刺比较多的类群。这背后有两个关键原因:

一是生态位适应。鲤科鱼大多是植食或杂食性的,比如鲤鱼吃水草、藻类,草鱼啃草根。这类鱼在食物链中处于中下层,不需要像食肉鱼那样靠 “高速追捕” 生存,反而需要更多的刺来支撑身体日常活动。而且,植食和杂食性鱼类的种群规模通常更大(因为食物链能量传递效率低,下层生物数量更多),所以我们更容易见到它们。

二是地理和演化历史。鲤形目鱼类在东亚地区演化得特别成功。早在 1.93 亿年前,它们的祖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随着东亚复杂的地形和丰富的水系发展,它们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,成了淡水生态里的 “优势物种”。而像鲈鱼这类刺少的鱼,很多是后来引入的,或者在自然环境中数量不如鲤科鱼多。

另外,鲤科鱼还有个优点:好养活、生长快、繁殖能力强,养殖成本低。比如四大家鱼占全球鱼类养殖产量的 26.4%,菜市场自然常见它们的身影。

好消息:无刺鱼可能离我们不远了

现在,生物学家已经在研究 “无刺鱼” 了。比如通过基因技术培育无肌间刺的武昌鱼,已经有了初步成果。说不定再过几年,我们就能放心大胆地吃 “没有小刺” 的草鱼、鲤鱼啦。

总的来说,常见淡水鱼刺多,不是因为 “自然条件不好”,反而是它们在亿万年演化中,为了适应环境、高效生存形成的 “成功策略”—— 只不过对爱吃鱼的我们来说,确实多了点 “吃鱼的考验” 而已。

(文/喵小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