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闯进家的小狗,成了他余生的光!

七月的雨下得特别大,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。我在老城区巷口的杂货铺屋檐下躲雨,看见个让人心里不好受的情景 —— 一只小狗,后腿蜷着,正用前爪使劲扒单元楼的铁门。泥水顺着它瘦得露骨头的后背往下流,像掉不完的眼泪。

这时门从里面拉开了,一个坐轮椅的年轻人探出头。他右边的裤腿是空的,左手不太好使,扶着门框。看清门外的情况,他本来平静的眼神动了动。后来我才知道,他叫阿哲,三年前在工地上出了事,伤了腿和左手,之后就一个人守着这老房子。

“那时候它浑身都在抖,” 后来阿哲跟我说,左手不太协调地学小狗扒门的样子,“我刚把它抱进来,它就往我轮椅底下钻,好像知道那儿最安全。” 这小狗右后腿天生就不好,只能用三条腿勉强挪步,可性子特别倔。喂它吃火腿肠,它非要自己拖着身子爬到碗边,就算摔得四脚朝天也不吭声。

阿哲给它起名叫 “铁蛋”。每天早上,邻居们总看到这样的画面:阿哲摇着轮椅在前面慢慢走,铁蛋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追。太阳透过老槐树的叶子照下来,把两个不完整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阿哲左手拿不住东西,铁蛋就帮他把遥控器叼过来;铁蛋爬不上台阶,阿哲就用改好的夹子把它抱到轮椅上。

有次我去看他们,正赶上阿哲教铁蛋捡球。他把塑料球滚到墙角,铁蛋扑过去想用嘴叼,可站不稳,一头撞到墙上。阿哲急着想去扶,忘了自己腿不方便,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。这时候,铁蛋突然拖着伤腿跑回来,用脑袋轻轻蹭阿哲的手背,喉咙里呜呜叫着。

“以前总觉得自己是被世界丢下的人,” 阿哲摸着铁蛋的头,眼圈有点红,“现在才知道,原来我也被需要。” 他开始用右手练毛笔字,铁蛋就趴在砚台边陪着,偶尔用尾巴扫掉几滴墨,在宣纸上晕出小小的黑点,倒像个特别的记号。

社区志愿者听说了他们的事,送了个专门给宠物用的轮椅。铁蛋第一次穿上,高兴得在原地打转,可看到阿哲有点落寞的眼神,突然就安静了,慢慢走到轮椅旁,把前爪搭在阿哲膝盖上。后来阿哲总说,是铁蛋让他明白,真正的坚强不是装着完好无损,而是敢带着伤好好过日子。

上个月社区联欢会上,阿哲坐着轮椅弹吉他,铁蛋就蹲在他脚边。唱到高潮的时候,铁蛋就仰起头 “嗷呜” 叫,像在跟着和声。台下的街坊们笑着笑着,眼圈就红了。我这才明白,那些看着不完整的生命,其实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活着,发出光来。

雨停的时候,我看见铁蛋趴在阿哲腿上晒太阳,两个小家伙的呼吸慢慢变得一样。老城区的风带着槐花香吹过来,我想,命运大概从来不会真的丢下谁。它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,派来一个特别的伙伴,让你知道:所谓的完整,不是啥都有,而是懂得珍惜手里有的东西。

文/兔子尾巴